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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美赤列沃塞尊者


 



久利津是上一世紀的偉大瑜伽士。


他花了數十年的時間在個人閉關上,


並且獲得了無數大師的親自教導。


在他的晚年,退休不再教學後,


他去朝聖,在不為人知、不受打擾之處,


繼續他的禪修。


在他年輕的時候,


他生活如一位山中的孤獨修行者;


後來他結婚,變成一位神聖的狂人,


一位瘋狂瑜伽士,暱稱為「老精靈」。 
  
     曾經有一度他是德格土官的老師。


土官老邁之年,到任何地方都須乘坐官轎。


有一天德札河水氾濫,轎夫被迫必須停轎。


久利津便抓了一把河畔的沙,


並持咒吹向手中的沙,然後將沙灑向滾滾的河水,


頃刻間一條路打開了,土官在河水還沒合攏前,


被抬到遙遠的彼岸.


吉美赤列沃塞是第一世的多珠千仁波切,


他是殊勝尊貴之十八世紀大圓滿大師---


 吉美林巴的兩位主要弟子之一。


吉美林巴──無畏洲尊者,曾對吉美赤列沃塞說:


「你將證得開悟,但卻無法長壽。」這句話,


他在三個不同的場合重複說過。


前二次,吉美赤列沃塞聽了並未進一步詢問原因。


他對自己說:「無論如何,我尋求的僅是開悟,而非長壽。」


  然而第三次,這位弟子覺得被迫要進一步詢問。


「您是否可以給我一些忠告,讓我能消除這個障礙並得到長壽?」


他很恭敬地請問上師。


吉美林巴說:「我愛莫能助。但是在康地有一位名叫久利津的瑜伽士,


他可以幫助你。去找他,懇求他消除你的障礙。」


因此,吉美赤列沃塞出發前往那位神奇成就者居住的地區。


最後他到了離竹慶不很遠沙丘噶的一個地方,


比後來 居·米滂和巴楚仁波切居住的地方稍東一些。


在那裡他發現一處約有十個帳篷的小遊牧聚落。 
  
     有一個帳篷插著一面旗子。


吉美赤列沃塞詢問營區的每一個人有關大成就者久利津的行蹤,


每個人都說:「我們不認識這麼一個人。這兒沒有人叫久利津,


我們只是單純的牧人。但是插著旗子的那個帳篷,


住著一位叫久爺爺的老者,或許他會知道一些事吧。」


 沃塞走近帳篷,在門口他遇見一位婦人,


沃塞詢問是否有一位叫久利津的人住在這裡。


婦人告訴他說:「只有年老的久爺爺住在這裡。」


 這位尋訪的人十分失望。


然而他憶起他的上師仁珍吉美林巴曾經特別強調地告訴他:


「你去尋訪並懇求久利津,他是唯一能幫助你的人。


他是一位真正的密乘大成就者,無論他說什麼或做什麼,


千萬不要有任何懷疑,務必照他的指示去做。」


 因此,他進入昏暗的帳篷裡。


他看到一位頭髮灰白的老者坐在地上一個矮木箱內,


和一般隱居的喇嘛所喜用的禪定箱子大不相似。


他身上裹著破舊的羊皮,


頂著一頭邋遢不整的灰白長卷髮和滿嘴糾纏不清的鬍鬚。


沃塞本人也不是入門初機,


他立刻知道這必定是他千里尋訪的大瑜伽士久利津。


所以他很恭敬地在堅硬地面上做了三次五體投地的大禮拜。 
  
     老人開口問:「你從那裡來?」


 吉美答道:「從西藏中部來。」


 老人又問:「你來做什麼?」


  訪客解釋說:「我的上師──全知的吉美林巴,


送我來見您,因為他無法消除我迫在眉睫的短命之災,


他說只有您有辦法。」  「呸!」久爺爺嘲笑著:


「你說全知的吉美林巴是什麼意思?他被稱為全知者,


但他甚至無法去除如此的一個障礙,他只是愛吹牛,


配不上他自己誇張的盛名。」


 沃塞聽到自己敬愛的上師被嚴厲詆毀,大為沮喪,


他自己一直視吉美林巴為一位活佛,


不可能犯任何錯誤的。


暴躁的老人注意到沃塞明顯的不安。「好罷!好罷!」


他勉強地叫道:「把尿壺給我罷,它就在那邊。」


然後他指向帳篷昏暗的角落。


沃塞照做了,將那破損生銹的銅壺拿來,


並且很恭敬地罷在久爺爺面前。


久爺爺一語不發。他似乎專注於內心,


彷彿入定了一般。過了一會兒,他抬頭問道:


「吉美林巴說什麼?」 沃塞重複一遍他之前所說的話:


「他送我來見您,請您消除我壽命的障礙。」


 老人再度嘲笑;「如果他甚至無法消除你壽命的障礙,


那算什麼全知者?如此冠冕堂皇的頭銜簡直是胡說!」


  久爺爺拾起尿壺,


把它翻轉過來搖看看裡面是否有東西,


尿壺看來似乎是空的,他將它置於面前修法的矮桌上。


他又再問一次:「吉美林巴說了什麼?」


沃塞再次地告訴他:「他送我到您這兒來,


請您消除我壽命上的障礙,


或許他的意思是請您為我做一次長壽灌頂吧。」


然而老人又再次嘲笑地說:


「胡說!他自己知道如何給長壽灌頂,


你還需要我做什麼?如果他不能消除這微不足道的障礙,


他算那門子的全知者?」 


老人沉默了一會兒,彷彿入定了;


然後他又再搖動那個銅尿壺。


這次,令人驚異地,裡面好像有什麼在潑灑著。


 久爺爺呼叫著:「喂,小子!過來!」並探過身來,


將尿壺像灌頂的寶瓶般放在沃塞的頂穴上,


然後從那生銹的銅壺嘴倒出一些濃稠、像甘露般、


琥珀色的水給吉美,


彷彿那破損不堪的壺是綴滿珠寶的聖盃。 
  
     那時,沃塞已置身於不可思議的境界;


他不加思索地便喝了那些水。


他以前從未曾嘗過任何像這樣的東西,


甚至在灌頂儀式上得自他自己的上師手中的也不像此。


他直覺地知道,透過這個老瑜伽士神奇的力量,


某種特殊的事情已發生了。老人命令他再喝一些,


從那令人生厭的銅壺倒出濃稠琥珀色的甘露,


直接倒入吉美沃塞的木杯中。


吉美林巴曾親自叮嚀吉美赤列沃塞要遵循


任何久利津命令他做的事;所以他又喝了。


 然後老人說:「嗯!……再喝一些!多一些!


他也照做了。


 他喝了又喝,直到那個舊銅壺完全空了。


吉美赤列沃塞感到飄飄欲仙,


但因為銅銹以及壺內原有的污穢,他覺得想作嘔。


 「我覺得很想吐。」吉美說。久爺爺說:


「為什麼不呢?儘管請便!」沃塞吐了。


 屋裡的主婦命令他要清除乾淨,他照做了。


「這才是個好客人」


他說:「你為什麼不讓久爺爺安靜安靜?」 
  
     那位乾癟的瑜伽士,從一個舊皮袋內,


拿了幾撮發霉的干青稞粉,在手上吐了些唾液,


隨意地揉了二、三顆紅丸子,


類似宗教儀式裡的長壽丸。


他說:「嗯!吞下去。」


然後老人告訴他說:


「現在你可以活到二百歲了,我僅關心這一點。」


 正當吉美赤列沃塞準備離去時,


久利津從他旁邊骯髒雜亂的寢具下面,


撿起一根枴杖,很用力地敲了沃塞的頭三下,


像是模仿灌頂的儀式般。


 「好啦,就是這樣,」那年老的瘋瑜伽士叫道:


「滾吧!」


 隔天沃塞又去拜訪。他很恭敬地詢問:


「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?或者應該在附近停留一段時間?」


  「儘管走吧!無須再多逗留;扛著你的障礙走吧!」 
  
    吉美赤列沃塞離開後,立刻去見他的上師,吉美林巴。


無畏洲尊者──吉美林巴,追問說:


「怎麼啦?那老人告訴你什麼?」


沃塞不敢將久利津對吉美林巴本人批評的事告訴他,


所以他保持沉默。 吉美林巴問:「你得到長壽灌頂嗎?」


 他回答:「是的。」 「他說了些什麼?」吉美林巴質問。


 「他說沒問題了,我可以活得很長壽。」


 那位全知的上師堅持地追問:


「但是你獲得了真正的長壽灌頂嗎?」


 「是的,是的」弟子回答。


「那位開悟的瘋子沒有說其他的事嗎?」 
  
     在上師的堅持下,沃塞不得不仔細地說明一切,


包括久利津如何侮辱吉美林巴的話.專心聽完整個故事後,


吉美林巴笑著說:「太好啦!你的生命現在已完全平衡了,


生命之流也已暢通並將持續不斷,並且障礙已經清除了。


那位老瑜伽士真是蓮花生大士的化現!


你很幸運。久利津早已超越一切善與惡、


淨與不淨的束縛,對他來說金子和糞尿是一樣的。」 
  
     吉美林巴繼續說:


「至於他說我的話,來自於他的侮辱遠比他人的讚美和加持還要好。」


 
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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